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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些好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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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些好笑

天氣晴好,山風輕吹。

腳下幽草,重重疊重重。

葉蟬衣他們走了一刻鐘左右,便已遠離了被綁起來的護衛。

她將面巾一摘,對蘇蓉蓉三人道:“好了,我們就護送三位姑娘到這裏了,後會有期。”

李紅袖樂得這場不知好意還是別有用心的告別。

“告辭!”

她伸手拉著蘇蓉蓉的袖擺。

蘇蓉蓉沒有理她,一心看著楚留香:“楚大哥,你還不願意摘掉易容嗎?”

李紅袖、宋甜兒:“!”

她們瞪大了眼睛,一個勁兒瞅這個胡子拉碴,怎麽看怎麽邋遢的糙漢子。

楚留香哈哈笑了起來:“蓉蓉,怎麽都瞞不過你啊。”

這個世界,見了他的易容,還能將他認出來的人,恐怕就只有蘇蓉蓉一人。

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李紅袖和宋甜兒是真驚訝了:“楚大哥!”

“是我。”楚留香伸出手,將三個激動的丫頭全部攬進懷裏,拍著後背安撫。

陸小鳳看著都酸了:“怎麽我就沒有這麽多好看的妹妹呢。”

葉蟬衣瞥眼看他:“要是你身邊真有這麽多好看的姑娘,還能當得成妹妹?”

花滿樓和柳天問笑了。

陸小鳳:“……”

好吧,以他的德行,的確有些難。

楚留香一人安慰一句,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話。”

三人將激動的眼淚一擦:“好。”

他們便又折返擁翠山莊那偏僻院子。

偏僻也挺好。

護衛守在院門處,他們翻進翻出都無人知曉。

葉蟬衣、花滿樓和柳天問三人先去卸妝換衣去了。

三人進去一趟,就完全換了個模樣出來。

柳天問腳踹整個柵欄鐵架的英姿消失無影,她扶著胸口虛弱咳嗽了兩聲,又端著一副身弱志堅的模樣來,擡首挺胸。

宋甜兒看得滿臉震驚:“蓉姐,我第一次看見還有和你易容一樣厲害的人!”

這……根本就瞧不出來是同一個人嘛!

那高大的粗糙漢子,竟還是個骨架這麽小巧的夫人!

“謝謝這位可愛妹妹的誇獎,不過我們趕時間,先去主院跑一趟。你們該解釋的解釋,敘完舊記得繼續辦正事,可別給我忘了啊。”葉蟬衣推開門出來,疾步往外走。

她邊走邊戴頭上簪釵,走到院子門口才戴好。

她擡手扶了扶亂晃蕩的流蘇,眉宇間有些不太耐煩的模樣。

等侍女一推開院門,那清冷嗓音卻如同春風柔和:“夫君,我們走吧。”

剛才單手扛大刀的手,用三根手指捏著一把團扇,柔弱無力地輕輕扇著。

新來的三人:“O_O !”

嘮叨了一個多時辰,葉蟬衣他們才回來。

淩飛閣一副舍不得他們走的表情,在院門處開口留了他們兩次。

葉蟬衣只能以柳天問身體也有些虛弱,不能太費神來搪塞。

院門一關,葉蟬衣擺爛。

她將帶長流蘇的簪子全部拆下,塞給花滿樓拿著。

柳天問看起來倒是心情大好,還拿著葉蟬衣的扇子,反過來給對方打風,好似在叫她消消氣。

葉蟬衣提起裙擺,沒正形地坐到石凳上。

宋甜兒給她遞了一杯水。

葉蟬衣伸手接過,朝她道了一聲:“多謝。”

陸小鳳將眼神放到花滿樓身上,小聲問他:“這是怎麽了?”

“說來話長。”花滿樓也提起袍子坐下,“等會兒你自然就能知道。”

他不搶衣衣的話。

杯子小,葉蟬衣仰頭一口喝幹凈,問楚留香:“老楚,你查得怎麽樣?”

楚留香向宋甜兒拿了水壺,直接遞給葉蟬衣,道:“李玉函的院子全查了,只不過他們如今行動不便,一直躺在床上不動。我只趁他們睡覺的時候,翻過除了床之外的其他地方,都沒找到。”

葉蟬衣接過水壺,先給柳天問續杯,再給自己續:“難道柳無眉自己隨身帶著?那就有點兒麻煩了。”

“有這個可能。”楚留香說道,“我今晚試試看能不能趁他們睡著,偷偷去找找看。”

這件事情很簡單,大概率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。

葉蟬衣問他:“需要能迷倒他們的藥嗎?”

楚留香笑著搖頭:“蓉蓉已經替我準備好了。”

他說這句話時,蘇蓉蓉垂眸無聲微笑。

“那就行。”

葉蟬衣看了蘇蓉蓉一眼。

這簡直就是貼心小仙女嘛!

怎麽就不是她的姐姐或者妹妹呢。

誒,可惜。

說話間,她已經喝了十多杯小茶杯裝的水,差點兒就要打嗝,但總算解了渴。

“有件事情,提前告訴你們一下,我知道你們會很激動,但是我先勸你們不要激動。”

想到葉蟬衣平時搞事的操作,陸小鳳和楚留香有點兒不太敢保證。

陸小鳳放下手中的杯子和糕點,將搬來的凳子挪遠了一些,做好充足準備。

“你先說說看……”

“我剛才……”葉蟬衣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晃蕩著空空如也的茶杯,“將我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李觀魚他們六個,還說你們都在這裏藏著。”

留在院子的五人:“!!”

要不要開口就那麽刺激。

陸小鳳猶豫道:“前輩們什麽反應?讓你們繼續說下去?”

不然怎麽會一個多時辰才回來。

不過……

前輩們心胸這麽廣闊的嘛?

一丁點兒都不計較他們欺騙隱瞞的事情?

“哦,沒有。”葉蟬衣語不驚人死不休,“他們‘噌’一下就把武器抽出來,將我們團團圍住,說要殺了我們來著。”

五人:“!”

聽起來有點刺激。

楚留香打量著他們頭發絲都沒亂的造型,猜測道:“隨後衣衣姑娘就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,將他們說服了?”

按照衣衣姑娘一貫的說法,應該是忽悠才對。

他相信對方有這樣逆天的能力。

畢竟從前經歷的那些,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。

結果……

他猜錯了。

葉蟬衣將杯子放下,伸手拿桌上糕點吃:“我們沒說服他們啊。”

“那你們就這樣回來了?”陸小鳳有點兒不信。

沒說服的話,對方能放人?

花滿樓聽葉蟬衣吃得正香,默契接第二棒的話:“哦,那倒沒有。”

他就說嘛。

這也絕對不是他們衣衣姑娘辦事的風格。

柳天問撐著腮幫子,默契接過第三棒的話:“他們不願意聽,只想取我們性命去換什麽鬼治李觀魚的藥。所以我將他們揍了一頓,綁起來丟池塘冷靜了一會兒。”

院子寂靜了一會兒。

五人一動不動,腦袋齊刷刷對準柳天問。

陸小鳳掏了下耳廓:“什麽?”

他剛才應該只是耳背而已吧。

昨晚不是說,那院子裏有“雙劍無敵鎮關東”淩飛閣、“玉劍”蕭石蕭大俠、武當山當今第一護法鐵山道長、“金刀”淩世以及逍遙派剛當上掌門的無崖子。

如此陣容,說揍就揍?

吃完糕點的葉蟬衣,將柳天問的話重覆了一遍:“這事兒是我們仨聯手幹的,只不過柳姐姐是主要動手的那個人,我和花花輔助一下。”

五人:“!!!”

那也很炸裂了啊!

逍遙派知道你們將他們新上任的掌門揍了嗎?!

你們是真的還想安全無恙行走江湖嗎?!!

“怎麽?”葉蟬衣不是很理解,她撈了一顆青棗,嘎嘣啃著,“這裏面有不能打的人啊?”

陸小鳳摸著小胡子嘆氣:“打都打了,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處。”

聽聞無崖子的兩個師妹天山童姥和李秋水,好像一直都很喜歡無崖子來著,而且她們倆的武功,好像還不錯……

嘶,頭疼。

“有用。”葉蟬衣又嘎嘣啃了一口青棗,“肯定有用。”

陸小鳳幽怨道:“難道你還會給無崖子道歉不成?”

“啊?”葉蟬衣有些驚訝,“那五位前輩裏面,最年輕那位是無崖子嗎?!”

呔!她打了無崖子?!

真有出息。

楚留香頓住:“你不知道那五位前輩都是誰嗎?”

葉蟬衣:“……”

她不知道啊。

昨天她親愛的統統去找蘇蓉蓉她們仨,又不在,誰給她資料啊!

柳天問看他們緊張的樣子,大手一揮:“不要緊,打了就打了,我和逍遙派前任掌門還有點兒一起烤肉的交情,無崖子說起來還要喊我一聲前輩呢。”

花滿樓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沒有拆穿她娘親。

唔,烤肉,只不過是將別人養了很多年,當作坐騎來用的仙鶴烤了罷了。

不值當吃驚。

“這不是重點。”葉蟬衣重新將話拉回來,“總之,在池塘裏面冷靜了一刻鐘的前輩們,終於願意安靜聽我們把前因後果說完,並接受了我們的抱歉,還表示願意配合我們的行動。”

陸小鳳還是懷疑:“你們說,他們就信了?”

“那倒不是。”葉蟬衣直言,“前輩是老了,但是並沒有變蠢,也不能我們說什麽,他們就會信什麽。”

陸小鳳和楚留香明白了:“所以我們現在的目標有二。一是獲取前輩們信任,拆穿李玉函夫婦,將前輩們拉到我們這邊來;二是尋找毒花所在。”

葉蟬衣一拍桌子:“我說什麽來著,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!”

都省了一句句引導的功夫。

“這兩個目標,有沒有可能一起實現呢?”陸小鳳琢磨起來。

葉蟬衣吃完青棗,開始剝花生。

她將花生米丟進自己嘴巴裏面,笑道:“這種事情,問我啊。”

這不是她拿手好活嘛。

八顆腦袋一碰。

巴拉巴拉……

嘀咕嘀咕……

第二日。

日雲初開,綠影間得見遠處危樓。

檐下風鈴叮叮響,小院泉水澹澹過荷橋。

李玉函和柳無眉一覺醒來,發現身上竟然不藥而愈,只是骨頭還有些酸軟。

他們再去照鏡子,臉上就不是特別好看了。

昨日還紅腫著的臉龐,今日竟是有些青紫,斑駁橫在臉上,特別精彩。

哐——嘭——當——鏘——

院子裏很是熱鬧了一陣,才恢覆尋常。

若不是今日早和楚留香約好,他午時要潛進來大堂,李玉函他們壓根兒不想出門。

反派夫妻檔齜牙咧嘴將藥塗上對方的臉,纏好紗帶敷藥。

兩只木乃伊去到主院,還差點兒被當成刺客戳出幾個窟窿來。好不容易誤會消除,好說歹說一陣,將五位前輩請出,擡著李觀魚一道前往大堂。

李觀魚又閉上了眼,一個人都不想見。

他躺在隨時可以擡走的搖椅上,蒼蒼白發被夏風吹得蓬起,像是荒野亂草一般。

李玉函沒管這個,只是一個勁兒對著五位前輩叮囑,要是楚留香來了,他們的劍陣一定要如何如何,直接將人殺死,才能換取靈藥給父親。

淩飛閣握著劍的手,捏得死緊,差點兒就忍不住給他的腦袋來一下。

愚蠢!實在愚蠢!!

蕭石將他的手壓住。

差不多時候,柳無眉便提醒:“時辰快到了,請各位前輩先埋伏好。”

五個人便騰空一躍,埋伏在屋梁之上。

不到半個時辰,楚留香果然出現在山莊裏。

今日天氣晴好,萬裏無雲。

就是有些曬。

他扇子收入懷裏,只打著一把普普通通的傘,穿著一身藍衣,出現在擁翠山莊通往大堂的青石板路上。

兩邊綠柳成蔭罩草坪,就是和青石路沒有任何關系。

“李兄,別來無恙。”楚留香擡起傘面,瞧見了……一只老鼠?

香帥微笑的表情,差點兒沒繃住。

李玉函和柳無眉臉上的傷,面積有點大,幾乎分布了整一張臉,他們包紮時,紗布只能在腦袋上打結。

短短的兩片露出來,配合著只能露出來的兩點眼睛,迎風一吹,就像老鼠耳朵一樣。

就……實在有些好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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